廢人藝術

隨著言論自由的開放，網路上出現各種帶著惡意傷人的發言，

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只為逞一時之口快，而元建便是這幫人中的之一，甚至自詡為其中的佼佼者。

本來元建正在電腦前例行的討伐行動，針對可以攻擊對方的弱點不斷的攻擊，來滿足他在現實世界得不到的快感。

突然螢幕先是閃了一下，然後開始發出奇怪的聲響，

只見整個畫面化為一個一個的數字落在螢幕最下方，

他還搞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的時候，數字組成了一隻手將他抓住。

「什麼！這是什麼？不可能的？一定是作夢？不要！」

抵不過手的拉力，元建竟被拉進螢幕裡去。

從自己的房間消失後，元建身處一個像個人房一樣大的空間，

四處都沒有門或窗戶那些像是出口的東西。

而上方看上去不知道有多高，感覺像是唯一有出口的地方，

看著看著，突然上方出現來東西擋住了視線。

他仔細看竟是有東西緩緩的降來下來，

等到物體降到了自己頭上的位置，

他才終於看清楚，物體是由有字的正方體的聯結物，

形狀像是遊戲-魔術方塊裡看到的一樣。

字塊似乎是組成一句話「你又有多了不起」，

他沒有去多想方塊的字句，　

倒是想到或許能用踩著落下的方塊往上找出口的方法。

而他也考慮到了魔術方塊的其他規則，

為了讓後來的方塊能相互嵌合，他把方塊好好的排好，

也確認了下一個來的方塊降落的速度有比較慢，

後來的方塊也寫著「你自己不會去死喔」、

「你更沒資格活著」這些話，這時他突然想到，

在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前，他在電腦上最後打字的內容，

就是說他們沒資格活著應該早點去死一死，

果然後來落下的字句都像是那些人的回應內容。

突然四周的牆壁開始變為透明，

他能看到還有其他人也跟自己處於相同處境，

但大家似乎都看不到其他人，

他看著一旁另一個房間，一個魁梧壯碩的男人那邊才落沒多少字塊，

內容都是很兇狠的髒話，

而他引以為豪的體格讓他在狹窄的房間裡行動困難，

而且他就任字塊落下也不會去排列，

元建覺得這個人下場堪慮。

再看旁邊的人字塊排列整齊，已經堆到了自己頭頂以上很多的地方，

看內容似乎都是些在專業知識方面的爭論，企圖逼對方屈服於他，

但那人似乎開始不動了，像是累到沒體力了，

元建認為這個人的處境可能更危險，

尤其是在越接近頂部時所剩的空間就越小，

還別提字塊是有一定重量的。

旁邊一個打扮艷麗的女人，一樣字塊已經疊到了自己頭頂以上了，

內容都是罵她不要臉搶別人男人還耀武揚威，

就因為沒閃過被字塊給砸中了，

這個人的下場看來也不會比其他人好。

一邊注意著字塊的落下，元建觀察其他人來找出遊戲規則，

落下的速度似乎跟字句有某種關聯，

可能是字句主人所帶的情緒強烈所影響，

看著那三人先是最高那位被字塊不斷壓下，

可以看見血被擠出流下染紅了下方的字塊，

而壯漢因為被字塊壓困住動彈不得，

在女人又一再被字塊砸中到後來落的跟最頂者一樣下場後，

比其他人更能撐的壯漢也是同一下場。

元建也漸漸將字塊堆到了近頂部，心想最終只有自己能逃過一劫，

但到了可以觸及頂部，他卻臉色刷的慘白，本來的自信消失殆盡，

取代的是無盡的恐懼。

「沒有出口？怎麼可能沒有出口！」

既然已經到了頂部，但沒有出口，字塊又繼續落下，那自己？

怎麼可能？那字塊又是從哪裡而來的，沒有機會去明白，元建在字塊的不斷擠下，

隨著劇痛他的身體變形，終究血染紅了字塊。

其實在擋住他們的外牆外，觀眾們正看著一切，

因為這些人都處身在舞台之上，

不過他們看不見外牆外的人，

裡面的情形藉由螢幕播放給觀眾看。

「看看這些人多愚痴，只相信自己相信的一切，

其實出口從不存在，卻也可說一直都在，這些牆是他們的偏執所形成，

那些字塊是提醒著他們對人造成的傷害帶來的憤怒，

他們卻無視，只要他們稍靜心思考自己的過錯，便能從禁錮中解放。」

看著貓六做出最後註解，兔美默默聽著她講的話，

去思考其中的道理。

從電腦桌上猛然驚醒，元建大口大口的喘氣，慶幸著自己撿回一條命。

眼見自己擺脫了危險，就在他冷靜下來後，看見螢幕上對方回應他的辱罵。

「都是這些該死的臭豬，害我作了什麼恐怖的夢！

看我怎麼罵死你們！」

終究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元建故態復萌，坐在電腦前罵人罵的很開心．。

但突然間，他臉色大變，因為他又看到畫面變成一堆數字。

「啊啊啊！怎麼會又開始了啊！不是都只是夢嗎！」

這次他沒有以為是電腦故障，馬上躲到卓下緊閉著眼，渾身發抖著。

再次睜開眼，又從電腦卓上醒來，元建趕緊從椅子上爬了起來，

看著電腦的模樣像是看到鬼般害怕，他幾乎是連滾帶爬的離開房間。

「貓六先生你覺得這些人真的不會再犯嗎？」

看著元建才剛受到教訓馬上又忘了，兔美實在不能理解。

「這倒不用擔心，我在他們潛意識下了暗示，

就像妳剛才看到的，只要他們又想做一樣的事情，

惡夢又會再次降臨，讓他們因畏懼而停下手來，

但這也不是最好的方法，還是要靠他們自己醒悟。」

「人類真的很奇怪，就算因為自己的惡行造成別人的傷害，

甚至有人因此失去生命，他們也無動於衷，

只有在面臨到自己需要對罪行負責時才知道害怕。」

「因為人比起別人的痛苦，本能還是更在乎自己，

妳看看這個網站，沒了那些人，製造紛爭與攻擊別人的言論還是一樣的多。」

「那我們所做的一切豈非都是白費工夫了嗎？」

知道從事這份工作常常會遭遇這些後信心產生動搖，貓六自己曾經也經歷過，

所以他也明白兔美的心情。

「或許表面看起來是這樣，我們所做的並非是直接讓世界的走向因我們而徹底改變。

但其實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會是完全沒有意義，不管是對因來賓而受苦的人，

或是來賓本身，都有一定上的意義。這位女來賓雖然在私生活上惹人非議，

但其實她是個愛護動物的人，雖然在討厭她的人眼中看來不可思議，

若她沒有改變，把時間都浪費在跟別人的爭吵，就不會遇上在雨中流浪的小貓，

小貓也失去被人帶回疼愛的機會，可能就此在雨中病倒最後死去。」

看著貓六說到小貓時一瞬的停頓，像是腦中想著些什麼，

兔美想起曾聽人說過，貓六曾有過在人間流浪的一段日子，

那是他還沒變成妖怪來到魔界，還是一隻普通小貓的時候。

據說那段不為人知的過去幾乎無人可知，她所想到唯一可能知道的人，

除了舞台那神秘的老闆，不作第二人選想。

「我想你說的對，混亂的世界若沒有一些觸發點去改變，

就永遠只會是這個樣子。」

看到兔美略有所領悟的樣子貓六很高興，

繼續為她解說下去。

「而對元建而言也是，他沉浸於在網路上與人言語上的交鋒獲勝得到滿足感，

而不能自拔，就此下去他將會與外界逐漸隔絕，徹底影響他往後的人生。

而與家人的關係，也因此將漸漸疏遠，甚至錯過父親臨終那一刻。」

「我懂了，貓六先生，我會努力去理解這一切的。」

想著不要白費自己在舞台工作的時間，要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在座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麼，

不過她更想知道的，是貓六再成為舞台明星前的一切，跟如何成為現在的舞台明星，

以前她也跟其他人一樣，眼中只看見他身為舞台明星的榮耀與華麗，

在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如何不容易，與其背後代表的意義後，她的想法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