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人藝術

既然經認可兔美的能力，貓六開始認真把兔美當後輩來盡心教導。

不但讓她已正式人員的身分得以參加節目安排的討論，

也正式介紹她跟所有工作人員，包含舞台中鮮為人知的那位「鴉」。

而以往只考慮自己的貓六，既然接受了合作表演模式，

開始習慣與兔美培養默契，不管是在表演時的搭配上，

或是分配工作與銜接上，只為在改變原本的表演模式後，

還能帶給觀眾最好的表演。

「老人跟家庭主婦真好騙耶，只要給點甜頭大魚就上鉤了。」

「這些人真可笑，就連自己家人講的話也不見得都相信，

卻相信有什麼一夕致富宛如天上會掉下錢來的事情。」

豪華包廂裡，兩個穿著體面的年輕男人為豐厚業績慶祝著，

而花的每一分錢，都不是屬於他們自己的。

慶賀活動結束後，離開的兩人在門口遇上另外兩位「同行」。

說是同行，可是在數大把大把鈔票的他們眼中，

眼前這兩位不過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被視為跟他們同行還會感到不愉快。

（是怎樣？這兩個騙女人小錢跟愛心捐款的廢物也能來這，

搞的好像我們一樣的格調。）

看著兩人鄙視的眼神，這兩位也一臉不爽，

自認自己不過是讓對方覺得做好事心甘情願的掏出錢來，

而那兩個言而無信一走了之的傢伙才是真真正正的大壞蛋。

雙方雖然是互看不順眼，但終究是各走各路，

因為自詡為靠臉吃飯的他們，可是不會讓自己重要的門面受損的，

不然還怎麼開張做生意。

就在騙人的拿錢去享受的時候，一個老人拿著存摺一邊痛哭著，

把存摺隨手拋在沙灘上，老人毫無遲疑的走入冰冷的海中。

隔天老人泡腫了的屍體被沖上岸，

新聞播放著這則新聞，老人的孩子說也不知道父親偷偷拿錢給別人，

老人的其他朋友也一樣被騙，但卻找不到人，

佈局多時一夕收網，兩個騙子早擁巨款潛逃。

拿著許多人一輩子的積蓄，他們可以不用再繼續冒大風險騙錢，

開始想著將錢分配投資，過輕鬆的好日子。

坐在豪華的會議室，周遭坐滿跟他們一樣的投資客，

心想還好自己有門路搭上這宛如黃金船的機會。

台上所謂專業人員講得頭頭是道，一塊大餅給畫的極為漂亮，

唬的在場所有人都信以為真。

他們彷彿看見未來的美好遠景。

都以為遇上千古難逢的絕好良機，從此將一帆風順。

騙人的卻也被人騙，這是個佈局更深遠的國際組織

什麼國際投資集團，根本是跨國吸金組織。

當他們後知後覺聞訊趕到的時候，公司裡早就人去樓空，

只剩下其他跟他們以為遇上千載難逢好機會的「聰明人」。

若只是騙來的錢，他們或許還可以看開點，安慰自己不過是回到起點而已。可是他們不但將所有的資產都投入，還借了許多錢，來達到投資規定的額度。本來預期用陸續的獲利先還清債務，

現在只能東躲西藏逃避債主。

被討債的人追到海邊，他們趕緊的上船並要船夫快移動船。

船緩緩的遠離岸邊，來到了水中央，四周靜的可怕。

船夫拿掉頭上的斗笠，卻是曾被他們騙的那個自殺老人，

一身腫爛還滲出水。兩人趕緊跳下水，

想游回岸上，卻怎麼都無法往岸邊移動，

像是有股力量把他們不斷往船那邊吸，

老人還站在船上冷冷看著他們笑，

這下他們更努力划水了，只是依然徒勞無功，

反倒消耗掉太多體力，很快支撐不住的兩人都沉入水中，

最後看見的是老人在水裡看著他們笑。

（我們要死了嗎？你報仇了。）

最後他們心裡想的是，幸好他們沒有錢了才死，

不會有遺憾。沒有想過他們若不貪這些不屬於自己的錢，

他們根本不用賠上性命，還害慘了許多人。

而實際上他們根本也不是什麼一定要靠這種方式才能活的人，

靠自己正當的去賺錢，雖然不能大富大貴，但衣食無缺也非難事。

另一邊，本來是靠騙女人錢維生的大衛，近來帳戶是完全沒進帳，

反倒是數字變的越來越少。做什麼義工這種事，他這輩子還真是從來沒想過。

一切都是因為他面前這個外表跟內在都宛如天使般的女人。

「爺爺來，吃好吃的粥喔。」

本來像這種彷彿真實世界不可能會有的女人，感覺就像是騙人般的不真實，

尤其他即便不是個中高手，卻也深明此道。但一切如此地讓他難以不相信，

又或者其實是他一直渴望能真的有這麼樣的一個人，而使他變得盲目。

「誰要吃那難吃的粥！」

在這間病房的爺爺，因為胃病食慾很差，而且醫院的食物又不太好吃，所以每到用餐時間都大吵大鬧的。

裝粥的碗被這一掃便摔落在地，粥都灑了出來，

雖然看起來沒有傷到他的天使，但大衛還是趕緊的上前察看。

就在這時，他的天使開始哭了起來。

「爺爺我知道醫院的食物真的不好吃，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強迫你吃，

可是你的身體需要營養啊。」

看著她哭的那麼傷心，老先生也不忍心了，

最後同意她再拿來一份，而這次老先生就配合的多了。

「妳真厲害，像那種頑固又壞脾氣的老人家，

就連經驗豐富的看護也未必受的了吧。」

「沒有啦，其實爺爺他自己也很辛苦的，那是我們身體健康無病痛的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我們不要把他想成討厭難纏的人，就把他當成自己家裡的長輩就好了。」

在大衛眼中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在天使說起了卻像是件再簡單不過理所當然之事，讓他深深的被吸引。想著像這樣能對別人比對自己更好的人，不但也能夠把自己的父母當自己的對待，也會用理解對方的角度來對待對方。

後來他的天使告訴他，她一直在做像這樣的義工，想要幫助像是老先生那樣的人，除了因為病人的身體狀況，也因為經費的關係，

所以才只能讓病人吃著那些難以下嚥的病人餐。

而且許多醫院也因為資源的匱乏，沒辦法給病人需要的服務，

她希望自己能為病人做的更多，但自己卻沒有這樣的能力。

說到這裡時，大衛已她而感動到不行，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說出口的話，就這樣脫口而出了。

「不嫌棄的話，讓我來幫妳吧。」

「真的？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

沒有一口答應而是百般拒絕更讓人想要幫忙，

話既然都已經說出了，尤其還是在自己夢寐以求的天使面前，

他當然不可能會反悔，就這樣，他將自己的錢不斷的給了這位天使，

後來最後一次見她時，還因為不忍見她為籌病人所欠的龐大醫療費而向人借了一大筆錢給她。但那天交出錢後卻再也聯絡不到人了，

擔心著自己的天使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心急如焚的他直奔當初與天使相識的醫院。

「咦？你是那天跟漂亮小姐一起來的人吧？」

「對對對！太好了，爺爺你還記得我，我現在只能靠你了，

你知不知道要怎麼找到那位小姐，我真的很擔心她。」

「你在說些什麼啊？我那天也是第一次在醫院看到她啊。」

「怎麼可能！爺爺你該不會是腦袋記不清楚了吧？」

老先生的話讓大衛的心中彷彿蒙上一層陰影，

著急的他講話開始沒有分寸，讓老先生激動得大罵。

「你胡說什麼！我是有胃病，又不是腦袋壞掉，你不要把老人都當笨蛋！我說以前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啊？」

老先生的話讓大衛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他才驚覺到，

關於那自己對那女人的認識，都是她的片面之詞。

不死心的大衛，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到處問著別人相同的內容。

「怎麼又有人找那女人啊，如果是相信她說的什麼常常來做義工的話，我會告訴你，我以前從來也沒看過她，你們這些人應該是被她騙了吧。」

如果只問一個人不認識或許是可能的，但當一整間醫院都沒人認識這個人的時候，

事情已經相當明顯了，就是確實真的沒有人見過她。

一輩子騙女人錢的他，確實從沒想過會被女人所騙，而且還讓他替她揹了一大筆債，

如今他是人財兩空。本來要還清這筆不小的債，再去騙女人的錢來還是最快的方法，也是他最擅長又能賺到最多錢的方法，他實在沒理由不這麼做。但自從被天使騙過之後，他對女人產生了心裡陰影，

別說要說動女人拿出錢來給他，他不管是要跟女人講話或相處在同一個空間都備感壓力。

「謝謝妳們的愛心，需要幫助的人會感謝妳們的！」

而毫無羞恥愧疚之心，利用別人同情心的傑克，

嘴巴雖說討厭那高端兩人組，但相比跟大衛只能騙點小零頭，

他也想能進手的都是大把大把的鈔票，而這心態便成了他讓人可以利用的可趁之機。對方藉由帶他出入他從沒去過的高級場所展示財力，讓他相信對方輕鬆賺取大筆金錢的能力。對於傑克這種沒見過大場面，而又渴望更高層次生活的人是很有效的。

「相信我就對了！你也想過著跟我一樣花錢不手軟的好日子吧。」

「那當然！大哥你是我崇拜嚮往的對象，請你教我怎麼做才能跟你一樣，

拜託你了！」

「你就照著我的話做就對了，等你看到你能得到的錢後，

你就會發現原來賺錢一點都不難。」

已經盲目相信對方的傑克，完全沒察覺到自己已一步一步乖乖跳進陷阱之中。聽信對方的話，

他以為能藉由製造假車禍來狠敲一筆，但本來應該全身而退的完美計畫不如預期，

車禍之慘烈超乎了他的想像，久久他才能接受自己已經截肢失去雙腿的這個事實。

相信策劃這一切的李察並沒有料想到會這樣，

在李察的不斷安撫下，他也決定面對現實。腳失去已經成了定局，

本來打算要的大筆賠償這下更沒理由不討，早鎖定了對方是未成年無照駕駛，

特意在他會經過的路線上等他引發了一切，

心想他的有錢家長應該也不會有閒情去細查。

畢竟自己是在進行犯法的行為，不能請家人去談賠償的情況下，

也只能拜託同夥李察了。接下來的幾天裡，李察沒有再來醫院，

心想他應該是在幫自己跟肇事者索賠，也沒放在心上。

但幾天後到來自稱是肇事者母親的人，卻帶來了讓他難以置信的消息。

「先生真的很不好意思，雖然已經給了你兩百萬，但我知道那樣也挽回不了你已經失去的腳。

本來應該要帶孩子親自來道歉的，可是他真的很怕，所以我才代替他來不好意思。

對了突然來訪沒先通知，本來我有問你的朋友，但他說要讓你好好休息都不讓我們知道你在哪間醫院，我是請朋友幫忙打聽好久才找到的。」

女士講的話猶如一把巨錘敲打著他，兩百萬這三個字迴盪在他的腦海中。

大衛心裡想著：「兩百萬耶，看她一點都不心疼的模樣，

那對我來說是多大的一筆錢。說是已經給我了，

怎麼我連錢的角都沒看過一次？還什麼讓我好好休息，

該不會就是故意不讓我們見面自己把錢吞了吧？」

傑克的疑慮果然成真了，到了出院那天他還是沒等到李察出現，

還要拜託家人拿錢來繳清住院費用，接著避重就輕的解釋經過，

但家人怎可能輕易放過不負責任的肇事者，苦在心裡不能言明對方已經賠償但被騙走的事情，家人聲明要報警讓他嚇的心驚膽跳，腿眼看是回不來了，不想自己還要吃上詐欺罪名，

最後在他哭著求著下才終於讓家人暫且作罷。

如今自己已成了當初藉以來謀利的殘弱本身，傑克這下可以用自身來博取同情了，

但利用別人來賺錢是一回事，自己變成這樣他可沒辦法覺得太好了，

好一段時間自我封閉，不願面對別人，而家中的狀況本就不富裕，

眼看他變成這樣，可能會拖累家人得照顧他。家人們竊竊私語的談論他都看在眼裡，某一天他便留下書信離開家裡了，來到遠方的他，

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利用了別人的同情來賺取生活費，

結束一天後，他拿著幾千元的收入痛哭著。

「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過這樣的人生……」

在舞臺那邊，螢幕分割成三個畫面，各顯示這些人的悽慘下場，

貓六微微的發出一聲嘆息，看著他這個樣子，兔美疑惑著，

這也是舞台表演的一部分嗎？還是他真實的情感表現？